论王履绘画思想之宗与不宗

一、前言（王履简介及思想）

王履，字安道，号畸叟，又号抱独老人，元末昆山(今属江苏)人。约生于元至顺三年 (1332年)，卒于明洪武二十四年(1391年)，享年59岁。王履二十岁左右，对绘画产生浓厚兴趣，先是收藏，之后临摹，“孜孜焉唯是之从”达三十年。洪武初年，王履离开江南，来到中原关陕一带，受名医推荐到秦王府做良医正，之后游历了华山，艺术思想发生了质的飞跃。这次游历，王履创作了《华山图册》，该册现今除图外，其中还包括两篇论画文章《重为华山图序》和《画楷叙》，其它的创作笔记和创作随感的序记跋语共八通，诗一百五十首。

元末明初画坛上，摹古之风日渐浓厚，加之对前代艺术流派的总结和研究的热情高涨，在这种环境下，影响很多画家创新意识不足，没多少人愿意实景采风，没有美学价值高的作品出现。王履年少时也曾以摹古为绘画的主要内容，他在《诗跋》中所言:“余自少喜绘画山，模拟四五家三十余年，常以不得逼真为恨……”。后来，王履在游历华山的过程中，不断进行写生，在这个过程中，他敢于超越青年时期临摹所学到的旧有法则，从而总结归纳出真正适应时代的辩证性绘画思想。在《重为华山图序》中，包含了他主要的绘画思想及著名论断“处夫宗与不宗之间”、“吾师心，心师目，目师华山”等，这些思想对于我们今天的绘画创作依然具有深刻的指导意义。

王履在《重为华山图序》中说道：“斯时也，但知法在华山，意不悟平日之所谓家数者何在。夫家数因人而立名，既因于人，吾独非人乎？夫宪章乎既往之迹者谓之宗，宗也者从也，其一于从而止乎？可从，从，从也；可违，违，亦从也。违果为从乎？时当违，理可违，吾斯从矣。吾虽违，理其违哉！时当从，理可从，吾斯从矣。从其在吾乎？亦理是从而已焉耳。谓吾有宗欤？不局局于专门之固守；谓吾无宗欤？又不大远于前人之轨辙。然则余也，其盖处夫宗与不宗之间乎？”在这里，王履对“宗”与“不宗”、“从”与“违”的辩证关系作出精辟的论述。

二、王履绘画思想之“宗”与“不宗”

（一）宗

在《应用汉语词典》中“宗”的含义：1【名】祖先；2【名】宗族，家族；3【名】派别，宗派；4【名】主旨，宗旨；5【名】为公众所敬仰和师法的人物；6【名】原西藏地方政府的行政区划单位，相当于县一级；7【动】尊崇；8【量】多用于较重大的事物；9【名】姓。[1]

在《古汉语常用字字典》中的含义：1宗庙，祖庙；2宗族；3尊奉；4本，主旨，宗旨。[2]

在王履《重为华山图序》中“宗”是这样的：“夫宪章乎既往之迹者谓之宗”“宪章”1【动】〈书〉效法；2【名】〈书〉典章制度；3【名】具有宪法作用的文件，也指规定国际机构的宗旨、原则、组织的文件。[3]王履认为：“效法以往画迹的做法称为‘宗’”。薛永年《中国画家丛书——王履》解释“宗”：“这里所谓的‘宗’，并不是曾被认为的‘宗派门户之见’，而是对前人成法的态度。”[4]也就是说，“宗”是一种对前人画法的接受态度或顺从的状态。王履在其后又强调：“宗也者从也，……”，崇尚宗法古人的画家，行动上就表现为顺从古法。

绘画创作不只有“宗”这么一种对待古法的态度，王履说：“谓吾有宗欤？不局局于专门之固守；谓吾无宗欤？又不大远于前人之轨辙。然则余也，其盖处夫宗与不宗之间乎”即还有一种与“宗”相反的态度。

（二）不宗

“不宗”不可以简单地理解为违背古法，里面有两层含义：第一，继承的少一点，违背创新的多一些。例如南宋四家，李唐的“小斧劈皴”全景式构图被马远继承并革新之后形成典型的“大斧劈皴”边角之景；第二，完全违背古法，独辟蹊径。比如徐渭，不拘于规矩法度，主要靠自学，自谓“从来不见梅花谱，信手拈来自有神”。 再比如：杜尚《泉》引起人们“何为艺术品”的争论，进而开创了“达达派”，为西方艺术树立了新的里程碑。这两种方法都是建立在认识古法的基础之上的，尤其是第二种“不宗”。任何一种创新不是凭空捏造，是清楚认识前人方法，透彻了解前人意图的基础之上进行的有理有据的创造。

三、在宗与不宗思想指导下的绘画创作方法

（一）从

在《应用汉语词典》中“从”的含义：1【动】跟随；2【动】听从，依顺；3【动】从事，参加；4【动】采取（某种原则或办法）；5【形】从属的，次要的；6【名】跟随的人；7【名】堂房、旁系（亲属）；8【形】古同“纵”，竖，直，南北方向的；9【介】表示起点；10【介】表示经过；11【副】从来（多用于否定式）；12【名】姓。[5]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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